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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作家李碧华的小说《青蛇》由男导演徐克改编成了同名电影。

在李碧华笔下,是负心懦弱的许仙和痴心不改的白素贞,一个是强势逼人的丈夫、一个是伏低做小的妻子;

在徐克的镜头下,是憨厚老实的许仙和为爱痴狂的白素贞,一个是舍身救妻的丈夫,一个是为爱牺牲的妻子。

同一个爱情故事,女作家笔下,是怨、是恨,是背叛和欺骗;男导演镜头下,是温情、是感动,是牺牲和付出。

小说和电影《青蛇》,一脉相承又相互独立。两个饶有意味的个体,构成了同一个文本的两个跨界版本,揭示了当下爱情关系的两重性:一个寒窗苦读成材、一个修行千年成人,明明可以是徐克镜头下的势均力敌,偏偏也可以是李碧华笔下的男强女弱,多少因爱生恨,是源于两性关系的这种错位。

小说里的“痴女”和“渣男”:爱、欲纠葛下的“销魂蚀骨、不可理喻”。

李碧华素有“天下言情第一人”的美誉,尤其擅长对古典文本的颠覆与重构。《青蛇》是其中的代表作之一。李碧华颠覆的,不仅是叙事方式,还有人物形象、故事情节,使爱情关系成为了爱、欲纠葛下的邪、虐关系。

1.成为主角后的小青。

传统故事中,青蛇是作为配角出现,扮演白素贞的跟班和婢女。但在李碧华的文本里,青蛇一改以往的配角地位,一跃成为故事的主角。

小青成为了故事中叙述的第一人称“我”。通过小青,李碧华重新编织了人物关系网:除了通常的与白素贞的姐妹情谊之外,小青还钟情许仙、色诱法海,充当起了整个故事里众多情感纠葛的交点。通过小青的眼睛,白素贞不再是那个温柔、贤惠,一心要报许仙前世之恩的女子,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新女性”形象。

在这个功能上,小青可谓像极了菲兹杰拉德笔下的尼克·卡罗威:既是小说中的叙述者,又是小说中的一个重要人物……从头至尾时隐时现地贯穿整个小说。

2.追求欲念的白素贞。

在李碧华的文本里,白素贞不再是传统故事中青涩的旧淑女形象。传说中最浪漫、最富有诗意的同船共渡、雨中借伞,变成了处心积虑、不折手段的勾引。白素贞爱许仙,爱的并非是许仙这个人。她想要的只是一个能够带给她“最原始的感动”的平凡男人。可以是许仙,也可以不是许仙。许仙不过是一个偶然。

“任何男人跟我斗智,末了一定输,因为我比他们老一千岁,根本不是对手。”“我只要一个平凡的男人。”“平凡的爱,与关心。嘘寒问暖,眉目传情。一种最原始的感动。”

借小青的口,李碧华给读者当头一盆凉水:

谁敢说,一见钟情,与色相无关?(小青语)据说娼妓面对客人,也是由这句话(相公贵姓)开始的,可见也是一种真理。(小青语)

不仅是“蠢蠢欲动”,还有“跃跃欲试”的“风骚”,小青对白素贞的描绘用的是风尘女子的词汇。颠覆了旧淑女形象,《青蛇》里的白素贞鄙视旧伦理道德,追求爱情和人性,甚至于欲念的满足。

3.脚踏两船的许仙。

同样被颠覆的,还有许仙对白素贞的爱。不再是传统故事里那种刻骨铭心的“磐石无转移”。在李碧华的笔下,许仙早已知晓两蛇的真身,只是装作不知道。他在一旁冷眼看两蛇为他吃醋,为他内斗,为他不顾姐妹情谊。等到生死攸关时刻,许仙则毅然抽身,甩掉她们以自保,坚决而无情。

茅山道士要他骗白素贞喝符水,他做了,且做的一点都不惭愧:

——管他灵不灵?他又不要钱。他让我试一试,又有何妨?许他呼嘻地说,娘子既不是妖精,就当是一场玩笑吧?

白素贞怀了身孕,他却依然勾引小青:

小青,不若我俩走吧?

面对这样一位娶了白玫瑰,还想要红玫瑰的许仙,有千年修行的白素贞却选择伏低做小。

许仙忍受不了“脂粉奴隶”的名声,试图扭转他在两人关系中所处的劣势地位,要求白素贞为“设计三餐菜式,剪裁四季衣裳”而忙碌。白素贞于是主动示弱,希望以此还许仙以男人的尊严:

素贞决意好好向他献媚,把贤慧女强人的外衣脱去,变成柔情万缕的妻,依偎着男人。降低身份,诸般抚慰:相公,我是你手底下的一名雇员,请你勿把小妻子辞退。

虎丘之游时,白素贞又为了讨好许仙,故意猜不出他手中的粽子糖。

她猜的时候,一双明眸就如含糖地笑。轻锁着眉,细抿着嘴。专心致意地猜,好像这是她最伟大的基业。猜不中,再悉力以赴,好令对面的许仙角角一笑,头摇了又摇,洋洋自得。女人猜不中他手中的是啥?他很开心。太开心了:女人处于下风呀。

女性对男性有多迎合,她的结局就可能有多惨。男性先天的“尊”和女性先天的“卑”,从开始就决定了爱情这场游戏中的胜负。许仙最终还是背弃了白素贞,欲和小青私奔。

一个纯洁无瑕的古典爱情升华,在李碧华的文本中,被演绎成了一则布满尴尬和心酸的俗世情爱故事,邪、虐,成为了故事的主要基调。

电影里的“老实人”和“两面神”: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年,电影版《青蛇》上映,徐克与李碧华一起担任编剧。改编后的电影,由于徐克的加入,削减了不少对男性批评的锋芒,更多的是对爱情关系中,男人和女人内心世界的人性化解读。

1.“老实人”许仙。

许仙从李碧华笔下那个奸邪的美少年,重塑为一个木讷老实、相貌寻常的读书人。他有人性的弱点,但同时坚持做人的道德底线。电影中,青蛇曾问白蛇为什么选择许仙,白蛇回答说:“他这个人老实,容易相处。”的确,此时的白蛇爱许仙,不再是因为许仙在飞花中一回首的色相,而是朗朗读书声中,他喝斥学生的那番话:“虽然读书不为博取功名,但都不可以终日胡思乱想,沉迷女色,浪费青春,荒废学业。”

诸如此类的小改动,重新赋予了许仙可圈可点的人性亮点:许仙遇上白蛇之后,便情根深种,教书的时候也时时露出几分憨傻,从开头的棒打鸳鸯,到书楼上看到学生与心上人情投意合时的会心一笑,都能看出许仙并不单纯是一个冥顽不宁的腐儒,他也有好的一面。看到青蛇的原形后,许仙明白了自己是在和一个妖类做夫妻,心里虽然害怕,但是他对白蛇的爱情战胜了恐惧,这是许仙身上最美的地方——他看到白蛇喝雄黄酒,千方百计地阻挠白蛇多喝,还把酒壶里的酒偷偷倒进荷花池;他知道法海要来除妖时,赶紧通风报信要二人逃走;他还毫不犹豫地扔掉了法海为了保护他而送的佛珠,恨法海变没了两人的宅邸。当许仙对法海大喊“我眷恋红尘,你管不着,我愿意!”的时候,话里的“眷恋红尘”已经负载着与小说里单纯“贪恋红尘财色”截然不同的含义。

许仙也有情,他对白蛇的信任到了一种固执的程度,到了为之和人类敬重的神灵宣战的地步,这是人类原初勇气的体现。而法海恰是利用了许仙的这一弱点,要他皈依佛门,以背叛爱情的方式来拯救白蛇。以不爱的方式来爱,这恰恰是人类才有的方式,神和妖是不明白的。

2.“真性情”青蛇。

从小说到电影,青蛇的形象回归了伦理。比如,在李碧华的文本里,白蛇和青蛇都叫许仙“相公”,到了电影里,青蛇又改称许仙为“公子”,她和许仙的出轨也从小说里的肉欲层面,止步于精神层面。

小说里的青蛇,看透了红尘的欲念纠葛;电影里的青蛇,则始终以“妖”的身份,探索未知的人间。白蛇说人间有情,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去寻找。这个时候,她不再是因为误吞了吕洞宾的七情六欲丸,而是通过学习和模仿白蛇实现了如何做人。但是,她可以学走路、学撒谎,却学不会流眼泪。因为她始终没有学会人间真情。所以,当她看到白蛇的眼泪时,她困惑了。

直到尝到了生离死别的痛苦,青蛇才真正理解了人间真情。所以,当白蛇为了留下许仙的血脉、被镇压于雷峰塔之下时,青蛇一剑刺死了许仙,她要许仙永远地与白蛇相伴、生死相依。“姐姐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活着?”青蛇的反问,不仅是问许仙,还是问所有人。最后,青蛇选跳入水中,还原成一条自由自在的蛇。

3.“两面神”法海。

电影《青蛇》同时对法海进行全新的改造,使之成为一个贯穿作品始终的重要人物。电影里的法海,和小青一样,饱尝了人的困惑和痛苦。

法海的性格处理得更加柔和,他既有人的弱点,又忠诚于信仰;既有执法无情的一面,又有悲天悯人的一面,是一个介于人、神之间的形象。人与神之间,恰恰是法海的困惑。在一段凄婉的音乐过后,影片在泛红的天光中开场,凡人面目狰狞如妖,人间如修罗地狱,法海俯视着芸芸众生,吐出了一个:“人!”这一场景的刻画正是为后续发展埋下了伏笔,人间有得只是泛滥的欲望和无止境的索要。

法海与许仙的对手戏也做了不少删改,同时着力呈现了青蛇与法海的纠葛——从李碧华的白蛇盗仙草南极仙翁大发慈悲一改成为青蛇盗草法海伸出援手。在紧接着的“试定力”这一情节中,青蛇在水中仰视着傲立水面的法海,这里的一高一低折射的是两人地位上的不平等。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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