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楔子
明世宗嘉靖年间,朝纲废弛,军备不修,是以海防积弱,倭患不绝。倭寇者,东瀛海匪也,烧杀抢掠,肆意妄行,东南沿海不得安宁。
倭寇中有浪人者,乃东瀛流浪武士。浪人多擅武,好无赖,性暴虐,百姓深受其害。然官府无能,无力镇压,其气焰更甚,罪行累累。其中最震惊世人者,当属五十三浪人击杀四千明军一案。此五十三人,流劫皖、苏、浙三省,攻掠州县二十余处,悍然进犯留都南京,击杀官兵四千余。
后明军集结兵力万人,浪人弹尽粮绝,遭围剿而死。五十三浪人虽死,然此役实乃明军之耻也。此事令人咋舌,时至今日,后人多不信。然《明史·日本传》中确有此事,胡宗宪著《筹海图编》亦惊呼:“盖此五十三人者,滑而有谋,猛而善斗,殆贼中之精选,非常贼也!”言之凿凿,未尝欺人。
五十三浪人战死异国,葬身荒野,尸身不得归故里,其鬼魂游荡于金陵城外,心有不甘,怨灵渐成。
是以金陵城必将有一祸。
1
东海之滨,阳过村,一场海葬正在进行。
这里的人去世后要魂归大海,寓意身葬四海,逝者安息,生者释怀。
可此时此刻的姚娘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的。她站在海边,面前的沙滩上摆着口棺材,那里面睡着的,是她的丈夫程林。
她和程林成亲才半个月,小两口还在满心欢喜地想着如何把日子过红火时,程林竟命丧家中,这让程林如何安息,让姚娘如何释怀?
平日里,他们在这片海上劳作,在海边追逐嬉戏。可今天,程林躺在这里,任凭冰冷的海水拍打在身上。
涨潮了,棺材像一叶扁舟般漂了起来,被一波一波的海浪卷向远方。
这漂走了,就再也看不到、摸不着了。姚娘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放声哭泣。在场的其他人也都面色戚戚,为程林默哀。
谢春堂五人站在海边,目睹了这场海葬,心中都感觉堵得慌。前几日,江野阔收到了好友台州知府张林生的救急令,从京城匆匆赶来,恰巧赶上了这场葬礼。
张林生回身,看见了江野阔,加快脚步向他们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位道长。
“这是许道长,刚才就是他做法超度程林的。”张林生介绍道,他的面容清瘦,声音中透着股疲惫,看得出近日来一直没休息好。
江野阔点点头,见老友面色沉重,也不寒暄,直接问案情:“收到救急令我们就赶来了,这案子是什么情况?”
张林生开口前先叹了口气,“程林已经是第四十七个了。”
“四十七!已经有四十七个遇害了?”大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江野阔心中了然,这案子绝不普通,否则怎会惊动张林生一介知府亲自赶来。
“被害者被发现的时间都为早晨,在家中,凶手一次只对一个人下手,有时连日作案,有时会停几日。”许道长替张林生介绍道。
“那持续时间少说也快两个月了。这么久了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苏玉问道。
听到这话,张林生面露窘迫,摇了摇头,“这案子蹊跷。人都是在家中遇害,大多是早晨妻子醒来发现丈夫在身边遇害。一个大活人在身边被害,却察觉不到动静,凶手也没留下任何痕迹。”
江野阔突然想到了什么,遗憾道:“被害者已经海葬了,没办法检查了。”
“这个倒可以,海葬也要在七日后,前几日的受害者仍在家中等待我超度。”许道长说道。
“那就麻烦带我们去检查一下。”江野阔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唐依依。
依依对着面前的人,面色凝重,反复检查着。被害者已经被清理过,血迹被洗去,匕首留下的伤口清晰可见。刀口很普通,众人不知道依依眉头紧锁、来来回回在看什么。
过了会儿,她抬头对张林生说道:“知府大人,是不是还有其他受害者?麻烦带我去检查一下。”
“有什么问题么?”路上,江野阔问依依。
“还不清楚,要看了其他被害者才能确定。”依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仔细检查过三个被害者后,依依终于有了判断,“先生,这些人……”她顿了下,才继续说道,“似乎还活着。”
“怎么可能?”陆槐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气都没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所有人见到这种情况大抵都会这么想,所以就不再会去检查其他的特征,也不会想几天过去了,为什么丝毫没有气味。”
经依依这么一说,众人纷纷感觉陷入了疑云之中。
“第一具尸体上的刀伤看似凶狠,实际上刀刀避过了要害,也就是说,如果仅仅因为刀伤,这些人都不至于被害。”
“你是说……凶手其实用了其他手段?”苏玉问道。
依依点了点头,“一开始我还不敢确定,三具都是如此,那么便绝不是巧合。仔细查看了一番后,我发现受害者都被点了穴,手法与我之前在一本医书上看的极为相似。凶手点住了受害者周身三十六处穴。这种方法可以将‘活气’留在体内,内脏虽不再运转,但可靠着‘活气’维持下去。直到‘活气’一点点耗尽,人才真正开始丧命。”
“就是说,现在这些人是吊着一口气?”陆槐生明白过来,问道,“那你说,既然内脏都还没衰竭,能不能救回来?”
依依想了想,说道:“可以试一试,但没见过,也从未试过,所以没有把握。”
众人说话间,江野阔又想到了一点,说道:“姚娘当时跟我们说,她是清早起床时发现程林已经遇害的,就躺在她身边。活活把一个人害了,还用这么复杂的手法,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凶手怎么做到的?”
“还有,凶手点穴后又用刀刺受害者,应该是想掩盖他点穴的手法,让我们以为人真的已经遇害了。”苏玉思索着说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听完谢春堂的谈话,张林生忍不住开口道:“这案子的疑点实在太多了。这些人不过是普通的渔民,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凶手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加害他们?”
大刀被张林生问得一个头两个大,嘟囔着说:“太乱了,太乱了……”
众人本就摸不清方向,被大刀这么一说,更觉心烦意乱。苏玉嫌弃地看向他,“这种动脑子的事你就去一边歇着吧,等找到凶手该打架的时候,我来喊你。”
“你个娘娘腔,我……”
江野阔打断拌嘴的两人,说道:“破案本就是这样,不到真相大白那一天,永远觉得如在云雾之中。现在要做的,就是专心挖掘更多的线索。线索足够多时,凶手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江野阔说的在理,众人心神稍微安定了一些。见状,他继续说道:“咱们分头行动,依依你去想办法救人,槐生去先前的受害者家里打探,看看有没有落下的线索。剩下的人随我到周边转转,先把地形勘察清楚。”
2
江野阔说完,众人便分头行动去了。可没想到,没过多久,外面便乱作了一团。
那些被海葬的男子还活着的消息不胫而走,村民纷纷赶来,甚至有妇女跪下来求谢春堂,一定要救活她们的相公。还有一些听说时间已久怕是救不回的,那些女子便嚎啕大哭,她们竟在相公还活着时海葬了他们。
对于这些妇女的遭遇,江野阔十分同情,所以每来一个人,他都会耐心劝慰。可这么一来,这案子根本没法查下去了。眼见日头已经偏西,也不知凶手今晚会不会动手。
好在天黑前,陆槐生带来了一条不错的消息。他忙了一下午,汗水都把衣服濡湿了,紧紧地贴在后背上。
“先生,那些受害的人家我一户一户问了遍,把受害的时间记了下来,发现凶手作案是有规律的。”
陆槐生这么一说,众人立即看向他,示意他赶紧说下去。
陆槐生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阳过村村民捕鱼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坐小船在近海捕鱼,当天就能回来的,还有一种是坐上大船出远海,这种要在海上待上几日。
“起初我以为凶手的目标都是村子里的青年男子,后来我发现并非如此,凶手只选那些身体健壮的,即使年龄大了些,也会被选进去。更奇怪的是,这些被害的男子都是一起出远海的。”
“出一次海要这么多人?”苏玉问道。
“不是同一次出海的船上的。”陆槐生解释道,“凶手从一批出海的男子中选出目标作案,等到下一批出海回来,再开始下一轮作案。”
江野阔明白了陆槐生的意思,眼前一亮,虽然不知道凶手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但是借此可以推断他今晚行凶的目标。
陆槐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对江野阔说道:“我问过了,跟程林同一批出海的还有五人,但其中三人体魄一般,在船上属于打杂的。”
“就是说,凶手今晚可能动手的目标就只剩下两人了。”江野阔说着,当机立断,“依依忙着救人,就让她留守在住处。剩下的我们两两一组,今夜分别把守在两家屋外。”
“没问题。”陆槐生点头道。
“可以。”苏玉说道,“只要不和那棒槌一组就行。”
大刀听了,撸起袖子,准备还击。江野阔看着两人,忍不住笑了笑,急忙说:“那就我和苏玉一组,大刀你和槐生一组,槐生武功弱了些,你保护好他的安全。”
听江野阔这么说,大刀怒气消了些,抬头看了看太阳,“走,还来得及回去吃碗饭,动手前先把肚子填饱。”
3
是夜,四人按照安排好的,去了各自的地方。
江野阔和大刀到的这户女主人叫兰英,丈夫叫蒋深。事先已经勘测过地形,江野阔藏在旁边的灌木丛中,大刀趴在了另一角的羊圈里,两人成对角之势,能将整个屋子四周看个通透。一旦凶手现身,便能将其抓个现行。
天渐渐黑了下来,起初还好,可到了更深露重时,便分外难熬了。白天有太阳还不觉得,可入夜后海风吹过,寒意如藤蔓一般爬遍全身。月光洒在地上,四周静悄悄的,困意逐渐袭来。江野阔和大刀这几日忙着赶路,不曾好好休息过,此刻只感觉眼皮子不住地打架。江野阔用了十二分的努力,瞪大眼睛,强迫自己保持警惕。
大刀独自坐在羊圈里,想睡又不敢睡,生怕凶手突然出现,只觉得每一刻都是煎熬。不得已之下,他从怀中取出江野阔事先交给他的东西。他睡觉时鼾声如雷,若是睡着了,别说抓住凶手,怕是早就把凶手吓跑了。所以江野阔给了大刀一把辣椒,实在扛不住了就嚼一嚼。
大刀困得不行,直接一把辣椒入嘴,起初还没感觉,等反应过来时,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这下是不困了,但整个脸火辣辣的,嘴唇像是被马蜂蜇了,肿了起来。
二人埋伏在屋外,也不知熬过了多久,天边竟渐渐露出了微光。江野阔心中纳闷,天都快亮了,凶手怎么还不出现?难道说去了苏玉他们那边?
没过多久,屋子里传出女人惊恐的叫声,尖锐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宁静。江野阔和大刀几乎同时跳了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冲进了兰英家。
蒋深遇害了,和先前那些人一样,身中数刀。兰英看着躺在身旁的丈夫,整个人战栗着,脸色惨白,说不出话。她昨晚一夜安眠,早晨定睛一看,竟是蒋深在了自己身边遇害。
江野阔和大刀两人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恼怒、疑惑、震惊混杂在一起。
虽说昨晚两人都很疲惫,但始终未合过眼,两人的位置能将整个屋子置于视线之内,也就是说,凶手进入房间,他们一定能看见。
而且用刀刺进蒋深的身体里,兰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苏玉和陆槐生听到消息后,立即赶了过来,两个人昨晚也是彻夜未眠,但此刻已顾不上休息。
“我们这边一夜平静,没任何情况。”苏玉对江野阔说道。
“凶手选择了你们这一家。”陆槐生分析道,“那今晚,他很有可能会对我们这一家动手。”
“可是怎么抓住他呢,真是见鬼了,昨晚这屋子外面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大刀有些丧气地说道。
“今晚我们躲到屋子里,整晚看着那家人。”江野阔已经下定决心,“今晚至关重要,若是不能抓住凶手,这一批渔民就全部丧命了。下一次凶手行凶,还不知要等待多久。”
众人点点头表示同意,凶手狡猾多端,已经勾起了大家的斗志。
“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今晚再战。”江野阔对三人吩咐道。
众人回去休息后,江野阔还有事情要忙。他先去了那家人家里说明情况,又把那家人屋子里的摆设看了一遍,让他们腾出空柜子用来藏人。回到住处后,他又让依依开了些助眠的药,今晚那家人肯定是睡不着了,让他们服下好入睡,免得凶手看出端倪。
忙完这些后,江野阔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感到疲乏。这时,依依端来了一碗百合莲子羹,“喝下这个再歇息吧,能清心安神。”
江野阔笑着尝了一口,“你的手还真是巧,把脉、施针、熬羹都这么精通。”
依依勾了勾唇角,“我本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暗器女,自打来了谢春堂,倒变成医生了。”
“这就是所谓的‘精通用毒者,必深谙医术’,我倒觉得你比以前更温婉贤惠了。”
江野阔未加思考脱口而出的一句,倒是让依依面颊染上了红晕。两人愣了一下,继而相视一笑。
“先生你好好休息,今晚怕是有场恶仗要打。”
江野阔点点头,起身送依依出门。她走后,江野阔躺到榻上,睡前脑子里还要再想一遍今晚的计划。
希望不会出什么纰漏,今晚能一切顺利。
4
入夜,谢春堂四人来到那户人家。江野阔和苏玉躲到柜子里,透过缝隙观察屋内的情况。大刀和陆槐生埋伏在房外,防止凶手从屋内脱逃。
这对夫妻服下依依开的药后困意渐渐来袭,陷入了梦乡。
或许是因为白天休息好了,又许是因为紧张,众人精力集中,没有丝毫睡意。窗外的月光通过窗户照进屋内,江野阔和苏玉盯着躺在榻上的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也不知等了多久,房间内隐隐有声响传来,窸窸窣窣的,像是什么东西在爬。缝隙内的视野有限,江野阔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只是感觉那东西一直在动。
过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女人竟然坐了起来,只是神情异样,表情呆滞,像是木偶人一般,动作也很机械。
女人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竟突然抬手向身边的丈夫身上点去。点完第一下,紧接着她就要抬手来第二下。江野阔破门而出,身形如同一道虚影,瞬间闪到了那女人身旁,抓住她的手。
就在这时,苏玉在墙角看到了一样东西,“先生,你看那边!”
江野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小木偶人,和人手掌差不多大,用木头雕成,五官齐全。苏玉俯身去拾它,可不承想,那小木偶人竟像真人一般,向外逃去。
小木偶人一跑,江野阔身边的女人浑身一软,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倒在了榻上。江野阔低头看了眼倒在一边的男人,只被点了一道穴位,暂时昏迷,没什么大碍。于是他也跑出去,同苏玉去追那小木偶人。
小木偶人虽然灵活,但毕竟步子太小,苏玉只用了几步,便将它抓在手中。
听到动静,大刀和陆槐生也赶来。众人看着苏玉手中还在挣扎的小木偶人,都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多桩命案的始作俑者难道就是它?
陆槐生试着对这小木偶人问话:“快说!你到底是谁?”
这小木偶人没回应,又扑腾了几下后一动不动了。
大刀接过小木偶人,用手拍它的脑袋,可它什么反应也没有。大刀嘀咕着说:“不像是装的啊……”
江野阔仔细看了看小木偶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把它拿了过来,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后,对众人说道:“这好像是茅山术。”
“茅山术?”
“对。”江野阔点点头,“茅山术中有一门叫勾魂大法,其中有一招叫作养小鬼。”江野阔回忆了一番说道,“用符咒镇住童魂,将其引到柳木上,使其依附在其上。随后将柳木刻成人形,再加以培养,小鬼便可供主人驱使。”
“怪不得。”大刀明白过来,“我说为啥昨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这么小个家伙,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可还有一个问题。”苏玉提醒道,“为什么刚才那女子会害自己的丈夫。”
“这不难解释。”江野阔答道,“这小鬼的主人既然会养小鬼,说明其修为不低。那么这小鬼很可能身上附了主人的符咒,可以操控活人。就是说之前凶手一直是利用这小鬼控制那些男子的妻子,在其熟睡时将其伤害。怪不得一直发现不了凶手,原来是枕边人被操控了。”
“先生,这茅山术属于哪一派?”苏玉突然问道。
“属于道术之中的一种。”
“道术,那许道长……”
苏玉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心里一惊,反应过来。每次有人被害海葬,德高望重的许道长都会做法超度,谁也没有怀疑过他……
江野阔隐隐觉得,这案子已经有了眉目。
5
众人回去以后,又查阅了一番典籍,对茅山术多了些了解。江野阔把看到的木偶人和书中茅山术作了比对,极为相似。
会这种道术的人已有一番修为,绝不是一般人能操纵的。苏玉到整个村子和周边打听了一番,除了许道长,并没有什么其他出名的道士。如此说来,他的嫌疑最大。
不过谢春堂并未声张此事,只是和张林生要了间阁楼,从那里恰巧可以看到许道长住处的动静,几个人轮流去看守。
许道长白天一直待在屋里,没什么异常。傍晚,他独自一人向院外走去。
陆槐生看到这一幕,立即跑回去通知其他人。众人早有准备,夜行服就摆在一边,披上以后就跟了出去。
今晚的月亮很圆,远远地就能看见前面的景物。因此谢春堂众人不敢跟得太紧,和许道长保持着距离。
许道长的步履有些匆忙,像是急着去做什么,他穿过村庄,向山林间走去。
进了山林,茂林遮住了月光,周遭黑了下来。江野阔走在最前面,忽然脚下一滑,整个右脚陷入了一片烂泥之中。他用力想将脚拔出,却越陷越深。江野阔暗自心惊,回头一看,其他人竟早已不见踪迹,再向前望去,许道长也已不知所踪。
江野阔定了定心神,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凝神思考起来。刚才的土地干燥,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处泥沼,其他人都是行家老手,怎么会跟丢他?许道长为何要无故往这片空荡无人的山林走?难道……
江野阔猜出了几分,闭上眼,尽量让自己感受这真实的世界。渐渐地,他感到脚下又踩到了实地,于是猛一发力,跃起丈高。顿时,眼前的世界又恢复到先前的样子,而身后谢春堂其他人同他刚才一样,做痛苦挣扎状,其实脚下是一片实地。
果然,许道长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于是用道法设下了这幻境。他把他们带来这里,就是为了方便动手。
江野阔看向许道长,向前冲去,只有制住他,才能破了其他人身上的幻境。许道长见江野阔向着自己而来,立即结下新的阵法。
江野阔身法不断变换,似游龙走蛟,令人看不真切。许道长的阵法落不到他身上,眼看着江野阔已来到他面前。
许道长匆忙躲闪,谢春堂其他人身上的幻境瞬间破灭。江野阔伸手去抓许道长的肩膀,怎料就在这时,他面上的黑纱松动,落了下来。
“江先生,怎么是你?!”许道长诧异道。
江野阔闻声收了手,许道长也收起手中拂尘,不准备再动手。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江野阔把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
“绝不会是贫道,这么久以来我虽未帮助张知府抓住元凶,却也一直尽心尽力,怎可能有心思去谋害那些村民。”许道长说得言辞肯切,态度十分真诚。
“那你有证据说明你不是凶手么?”大刀被刚才的幻境弄得十分狼狈,此刻正在气头上。
“那又有何证据证明是贫道?”
“凶手用的是一般人不会的道法。”
“会道法的又不止贫道一人。”
大刀还想反驳,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一时语塞。
张道长看向江野阔,“江先生,贫道愿协助你抓住凶手,但希望你相信我。”
江野阔看着许道长的样子,确实不像在骗人,而且他刚才发现有人跟踪后也未下狠手,只是设了幻境想揭开他们的真面目。想到此,江野阔不禁有些犹豫。
这时,许道长将手中拂尘递了过来,“若是先生不信,贫道愿将此物交给先生。”
众人都没想到许道长会做出此举,拂尘几乎是道士作法必备之物,交出了此物,意味着将身家性命都放心交给了谢春堂。
江野阔迟疑了一下,接过了拂尘,可这么一来,他心里更加烦乱了。
如果许道长不是凶手,那么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他用了什么方法,隐藏得如此之深?
思索至此,江野阔突然脑中一个激灵,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快回去!”
“怎么了?喂……先生!”众人喊着,江野阔已迈出几步。
“出事了!”江野阔甩下这句,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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