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提要:类的事件算是完结,接下来就等方大作家的结案报告。神秘人怂恿神兽作案扯出背后黑幕,原来一切始于六年前纵贯六界的“异变”,异变扭曲众生,一时间妖魔祸乱,怪异横行。猜测异变或许与母亲失踪有关的季眠准备调查,却在当口碰到新问题,从地府偷跑来人间的游魂闯入刑警科吓晕方寸,在苏颜的询问下,女鬼供出有人给她季家秘传符咒才得以进入刑警科,这件事是否与异变有关,或许指使者另有所图……
苏颜扭了扭发酸的脖颈,靠进沙发,“我想我知道那家伙想要什么。”
白脸女鬼乖巧地坐在苏颜旁边眨着眼,明明是她来吓人,现在反而一副等待我方解释的样子。季眠努力把视线从她墙一样白的脸上移开看向苏颜,“他想要什么?”
“季警官听说过双子结吗?”
“我听过我听过!”没等季眠开口,女鬼就先抢着发言,“我在监狱服役的时候听老人讲过,说是六界初成,有人在灵魂管理系统,哦,当时叫生死簿上添了几笔,结果把一对双生子连在了一起,几世不能分开,成了双子结。现在双子结已经被地府管理起来,只有生前积下厚德的双子可以在奈何桥边选择是否结上双子结,一旦结上好几辈子都得做兄弟,苏先生你忽然说这个干什么?”
这女鬼说的没错,双子结的诞生是某个人的个人行为,而那个在生死簿上添了几笔的家伙正是翘着二郎腿抱着手坐在沙发上的苏颜。
“你的意思是指使这家伙来的人目的是双子结?”季眠直接绕过女鬼的话回应了苏颜,苏颜点点头,“没错,除非这个地方还有其他比双子结更有价值的东西,不过目前来看是没有的。”
这话倒也不错,虽然在普通人眼中双子结无非就是常说的双生子感应,但这种东西要是让有心人拿去用了,指不定要出什么问题,毕竟是从冥界诞生出来的宝贝,具体会被拿去怎么用,用了又有什么效果,季眠也没听说过先例,看起来什么都知道一些的苏先生恐怕也没见过,毕竟看起来是个同辈人。不过要是刑警队里真的有双子结,除了他季眠本人,还真想不到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
“但双子结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双生子身上才有吗?莫非方科长还有个双胞胎兄弟?”游麦冬叉着腰凑到桌边,一脸嫌弃地打量了女鬼,“而且契约未到,根本没有解开的方法,找这家伙来吓唬方科长有什么用?”
“别老是这家伙这家伙的叫,人家有名字的好不好,我叫清清。”女鬼瞪了游麦冬一眼,她似乎对漂亮的女人不太友好,被瞪的麦冬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回到自己座位上,她并不屑与这种明明不好看却又喜欢嫉妒别人的家伙多来少去。
“脉动说的没错,双子结不到契约时间根本解不开,就算那人想要也拿不到,与其费尽心思闯入这里,还不如直接去地府偷。他都能把这女鬼从地府里放出来,说明神通广大着呢,干嘛来这里。更何况,就算方科长还有个双胞胎兄弟,他身上确实戴着双子结,要是我肯定去袭击另一个孩子啊,刑警队可不是想进就进的地方。”
季眠打量着自称清清的女鬼,刚才他就没想通,舞市刑警大队是很讲究风水的地方,玄关顶左右两方贴着季家秘传的符,建筑里没有犄角旮旯一通到底,只有几条连接各办公室的长廊,廊上都装了又宽又大的窗户,坐向极阳太阳从升起照到落山,时常引起陶飞白极度的不适。就这种地方,道行浅一点的小鬼根本连门口都不敢站,大妖恶鬼路过也得绕开怕那两张符一照就魂飞魄散,季眠实在想不通,清清这样的游魂是怎么深入刑警队的。
“如果说,清清的出现只是个拜帖呢?”苏颜抬起手,清清恭恭敬敬把符递到他手上,“我听说缉妖捉鬼世家的符都带有自己的标识,这符角上的文字看上去很像季家的手笔。”
苏颜把有些旧了的黄符递到季眠手中,他一看紧紧皱上眉头,这确实是季家的符没错。季眠又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苏颜,这苏先生还真不是一般人,季家的符竟然能被他一眼看出来。
季家的符不是普通茅山道士用的那种,除了有季家血统之人能开启,其他人就算用一样的符纸一样的朱砂画成一模一样也没用且因秘符威力极大对六界各路皆有影响,所以平常都由每代家主贴身保管,包括上一代留下的符也都清点数目全部移交,清清手上拿的这张看上去有些年头,但确确实实是开启过的秘符,他每天盘点不可能遗漏,既然如此,这张符是从而来?
“我觉得大家都忽略了一个重点,方科长出事的时候,方泓怎么了。”一直在办公室角落沉默的陶飞白忽然开口,所有人都看向那把黑伞,他把椅子转过来,“双子结我是不太了解,不过看字面意思,就是把双生子拴在一起,如果一方危险另一方会有感应的话,方泓刚才的样子不就最能说明问题?而且两个都姓方,不太像是碰巧。”
“麦冬,进人事系统调一下方泓的的档案。”季眠站到游麦冬桌前,她点点头从系统里调出方泓的档案,家庭关系那栏一片空白。
“没显示有兄弟姐妹啊,而且就算不是同卵双胞胎也没有理由那么不像。”麦冬回头看了一眼陶飞白,他若有所思地推了推墨镜,“方寸进大队时候就有人议论过这两个姓方的会不会是兄弟,给他验血的时候我留意过方寸和方泓的DNA序列,没有任何一条比对的上,别说异卵双胞胎,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讲,他们祖上几代人根本连亲戚关系都没有。”
办公室又回归寂静,陶飞白这家伙虽然平时看上去乐呵呵的,但关于血液方面的问题从来没出过差错,在类的事件里,虽然没有第一时间讲出墙上喷溅血迹有时间差的原因,但对犯案工具猜测和血迹停留时间的精准度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加上吸血鬼对血液敏感的特性,他在这方面是专家中的专家这点谁都不会怀疑。
既然专家都说了两人没有任何关系,那就肯定是没有了。
苏颜听着他们的议论从始至终没有表过态,关于方寸和方泓的关系,这世界上还活着的只有他,高朗和他们本人知道。
你说还有两个人?没错,方家父母。可惜那两人早就葬身在七八年前菱角塘村的大火里了。
段高朗回来的时候,看整个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板着脸不说话,推了推眼镜看表,方家兄弟也差不多时间该回来了。他虽然不喜欢方泓,但却因为方寸的关系,对方泓格外上心。或许因为当年在方泓身上结下双子结的人是自己,他微妙地在某些方面和自己很像,比如对时间把握近乎严苛这点。
清清看到段高朗又返回来,身子抖得跟晃筛子似的,脸上的白色粉末还跟着抖动的身子不停落在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包饺子擀面皮正筛粉呢。
她小心翼翼穿过苏颜试图溜走,被段高朗用两个手指提溜起来,“刚才的账还没算完,准备去哪儿?”
清清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瞪圆了眼睛看着段高朗,就算长得不好看,普通人看到这委屈巴巴的样子也要动一动恻隐之心,谁知道这老妖怪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推推眼镜,把她扔到地上,马上抽出除菌湿巾擦擦手指,“负责这片区的鬼差很快就到,到时候老老实实跟他回去服役。念在你受人教唆且并未伤人,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他,以后别再相信这些陌生人。”
清清愁眉苦脸地坐在地上,一听又要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越想越委屈在刑警科放声大哭起来,看不下去的林辰蹲到她面前递了张纸巾过去,她抽抽搭搭擦着脸,脸上的粉末被擦去一些,露出正常肤色。
季眠在一旁看着眼角开始抽搐,这不是有张正常人的脸嘛,干嘛跟刷墙一样涂那么白,莫非是什么冥界新潮流?想想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放起电视剧不再管事的游麦冬,这女人就最喜欢追逐这些乱七八糟的美妆潮流,前几天画着波浪形的眉毛来上班,好好一张脸怪异的让人说不出话,又看回清清,季眠偏着头觉得这些东西实在让人理解不了。
方寸和方泓刚好进门,段高朗看看时间,果然和他预算的分毫不差。方寸看到坐在地上的清清又往方泓身后缩了缩,清清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拍拍裙子站起来,用纸巾把脸擦干净,这才看出来分明是个瓜子脸的清秀姑娘。
连游麦冬都停下电视剧惊呆了。
“刚才吓到你了,对不起……我一时糊涂听了那人的话,现在已经反省过了。”清清小心翼翼地冲方寸说着,方寸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从方泓身后站出来点点头,“好好投胎去吧,别再吓唬人了。”
“让她投胎?没那么便宜的事情吧。”
响亮的男声从门外传进来,所有人看向门口,一个从头黑到脚唯独头发白的男人跨进刑警科大门,游麦冬啧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看他,偏偏他直接冲着麦冬的桌子走了过去,手指敲敲桌面“小美女,又见面啦,没想到吧,那么快又能碰上。”
“这不老余吗,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了?”
余濯张开双臂和季眠大大拥抱了一下,“唉,你还说,那么久都不找我,我早就调到舞市来了,现在是这片区的负责人。你季大队长肯定贵人多忘事,早把我们这些个虾兵蟹将忘海边去了。”
这人名叫余濯,冥界鬼差,职务换成现代大概能和季眠当个同行,只不过季眠是刑警,他是地方片警,还是那种骑着自行车在村子里转悠,一年半载连个偷摸小贼都见不到的超级闲散差事。
鬼差不知道从多少年前开始就很少有人干了,以前六界生灵死去都要鬼差亲自带回,人工分类按种族送到该去的地方,神仙死去送往昆仑,妖魔死去带往九重天外,人类死去就渡回冥界奈何桥边,这些事情都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而且还容易出现错漏误差,毕竟生死簿还就真的是一本用毛笔书写的记事本。自冥界引入管理系统全面进入信息化以后,无纸化办公对灵魂的管理更加严谨了,鬼差这个行当大量缩减人员,剩下来的都坐进办公室,只要手指在移动端点一点,灵魂自动分类汇总完成,该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少人都抱怨好好一只苗条鬼,去了冥界当差反而胖了十斤。
目前市面上还留下几个驻地鬼差,负责将那些因为系统误算造成暂留世间的灵魂带去他们该去的地方,而这位余濯,就是极其少见的驻地鬼差,季眠上一次见到他是在虓市,那时候余濯正负责虓市片区的灵魂,听说季家的小子在地界上训练,还特意去打过招呼。
“现在舞市的滞留鬼由我负责,所以这个……”余濯挠了挠头,“清清是吧?我就带走了。这几年工作忙,没时间找你玩,等过了这头,我再和你好好叙叙旧。”
“忙?你那工作也会有忙的时候?不会是让哪个姑娘拴住脚飞不动了吧?”季眠用手肘戳戳他的腰,余濯大笑起来,“你就别挤兑我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大概五六年前开始吧,从冥界出逃的鬼魂越来越多,那些坐办公室的又谁都不愿意出外勤,这下好了,全压到我头上还不给升职加薪,鬼生无望啊。行了,不扯皮,我得赶紧把她带回去,别看这家伙清清纯纯一小姑娘,身上可是背着六百年的刑呢,上头让我二十小时内交差,还好让你的人抓到,不然我这个月奖金又危险了。”
他拍拍季眠的肩膀,从衣服口袋里摸了条绳索出来,像捆大螃蟹似的把清清捆了个严实,回头冲众人点点头离开了刑警科。
“六百年的刑,难怪这么容易就让人说动了。”季眠喃喃自语,听得陶飞白远远叹了口气,他才回过头,发现方泓一脸呆滞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出门去的余濯又折返回来,拍了站在办公室里方泓的肩,“我说怎么眼熟眼熟的,这不方大作家吗?给我签几个名吧,我们下面的小姑娘都特喜欢看你写的东西。”
他掏出一个黑壳子笔记本,又拿了支记号笔,用嘴咬开笔盖递给方泓,整个人处于状况外的方泓下意识给他签了几页,余濯满意地看看签名,“谢啦,等你要下来的时候,我亲自来接。”
余濯终于带着清清走了,季眠眼皮猛跳,这下好办了,方泓又不是聋子,刚刚的事情全都听了进去,脑子飞快转了几百个弯也编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能圆上当下的状况,段高朗看着他呆若木鸡的样子咳嗽一声,“别想了,当前的状况关乎方家兄弟的性命,瞒也瞒不住,从头讲起吧。”
“每次路过这地方都不舒服。”余濯牵着拴清清的绳头坐进车里,坐在副驾驶上的清清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行了,在我面前还装,他们不知道你,我还不了解吗,生前能杀那么多人,根本就不是会哭的人。”
清清一下子止住眼泪笑了起来,“说的也是,反正也算几十年的老相识了。地面上生活真不错,我都快一百年没回来了吧。”清清手掌撑住脸颊看着窗外的风景,“其实我就是好奇,那家伙到底给了你什么好东西,竟然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把我放出来。”
“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余濯开着车转进一道乡村小路,从肮脏的楼梯拐角转进去,背后是两栋对称的高楼大厦。
余濯带着清清走上楼,残破荒废的宾馆房间里坐着一个女人,只看背影清清也能辨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给了她能闯入刑警科符咒并且让余濯把自己从牢房里放出来的人。
“实验做的如何?”
“按照你说的,我已经把血滴到他身上了,双子结也确确实实在那小子身上,不过挺奇怪的,我还第一次见到这么激烈的反应。”
“毕竟方家兄弟身上的不是给普通人类用的双子结。”女人低声笑了起来。
清清善妒,还活着的时候杀掉了前夫周围所有的女人,最后自杀,因情况恶劣恕不认罪死后获刑六百年,妒心直至已经在冥界服刑还没有衰退迹象,时常与长相端正的女鬼打架,或者忽然殴打公职人员,最终只能被关进特重牢房专人看管。
地府取上古神兽类的肉让她吃下,试图让她失去妒心,余濯从中使了点手段,没有让她吃下去。她不明白余濯的用意,对方回答,如果失了这心,清清就不再是清清,并承诺总有一天会将她放出监牢,于是自那以后清清就伪装自己直到今日。
其实她讨厌一切漂亮的女人,伪装的每一天里她都恨不得用尖利的指甲将周围女人漂亮的脸蛋划个稀巴烂。
除了面前这个。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女人很漂亮,但从她身上感觉不出女性的气息,仿佛一个男性的灵魂装在女人的躯壳里。
“行了,人我已经给你带到了,管理系统里的档案信息我已经抹掉了,只要没有信息就不会有任何人记得清清这只鬼,毕竟没人管得过来那么多鬼,信息化还真是方便。”余濯交叉手指往上抬了胳膊,“符合你条件的鬼还真是少之又少,我能加价吗?”
女人摸了摸沙发扶手,“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没问题,我都答应。”
余濯咧开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森白的牙,“就喜欢和你这样豪爽的人做生意,报酬你也知道往哪儿打我就不啰嗦,先走了,托您的福我这几年真是忙得不得了。”
刑警科的故事汇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晚上下班,办公室里的家伙只在听到方寸方泓真是双子的瞬间激动了片刻,之后就对讲述人如宣读论文内容一般的言辞弄困了。
游麦冬按时走了,林辰也无聊到连打几百个呵欠悄悄失去了踪影,刚睡醒的陶飞白还在等温度降下去,趴在椅子背上转着圈,只剩下方家兄弟,苏颜、季眠和做着冗长解释的段高朗。
季眠反复看着那家伙的反应,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一下子吸收那么多神神鬼鬼的知识,换做其他人不是冷笑着离开就是大惊失色,方泓却像一句话也没听到,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其实我能猜到一些,但看不到的东西终究是不相信的。”长久没说话的方泓终于开口,“你们所谓的六界、妖魔、异变,还有我和方寸身上的双子结,都是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我并不十分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段高朗回了一句。
“确实。那就认为这些是存在的,按照你们的理论,吓唬方寸的小姑娘出现是有人为了拿到我们身上存在着的东西而下的一张拜帖,既然这样,没拿到东西之前,我和方寸是否还会遇到危险?”
“是这样没错。”
“那么我和方寸以后必须同出同进。分散开就是在给犯人制造机会。”方泓抱着手说。
段高朗又因为忍耐额头冒出青筋,“我不同意。”
季眠看着已经对上眼马上又要吵架的两人抬起手来,“好了好了,现在的关键,不管这个家伙是谁,都不能让他得逞,这个人既然能从地府的牢房把背着六百年重刑的女鬼放出来,就一定还有更厉害的后招,方队说的也没错,分散开来就是给对方制造机会,高朗你偶尔也别那么倔强嘛。”
“不可能,让方寸和这个男人同进出,除非我死了。”
方寸的脸不知怎么又腾起一片红晕,季眠没辙地摇摇头靠回沙发里,转头看向苏颜,他笑眯眯地坐直了身子,“既然不愿意让兄弟两在一起,那就各自请一个强力保镖如何?”
说着视线落在转椅子的陶飞白身上,小白停下晕乎乎的脑袋眨眨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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