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法界,人人皆知赵孟,却少有人知道他的夫人是谁。
管道升
书法家、画家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与你生同一个衾(qīn),
死同一个椁(guǒ)。
管夫人,即管道升(~),字仲姬,一字瑶姬,德清县茅山村(今属干山乡)人,元代著名的女性书法家、画家、诗词创作家。自幼聪慧,能诗善画,嫁赵孟,册封魏延祐六年五月十日病卒,葬东衡里戏台山(今洛舍乡东衡村)。擅画墨竹,笔意清绝。又工山水、佛像、诗文书法,负盛名,世称管夫人。其为元代最著名的书法家赵孟之夫人。
据《元史·卷一百七十二·列传第五十九》记载,官道升年出生于浙江德清茅山书香世家管府,排行老三。父母皆为酷爱读书之人,所以管道升从小“翰墨词章,不学而能”,能诗会画,书法了得,可谓才高八斗,堪称江南才女之一,书法界的第二个卫夫人。
小有才气
看她没事时喜欢写写画画,父亲便让她跟随书画擅名的中峰明本和尚学习书法,这一学,便停不下来。
南宋在经济、文化方面是一个繁荣昌盛的朝代,才学上,女子也略有冒头,特别是在诗歌上独树一帜,女子的成就很高。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管家虽不富裕,但是也还算不错,人儿也出内外皆修,典型的“白富美”。很多人只是听说过浙江德清有个管道升,却并不知道她不仅才华横溢,人更是丰姿绰约,光艳逼人。故此,多数年轻才子都不敢贸然前来,只是敬仰而已。
即便是从管道升十四岁开始,慕名而来说亲的人蜂拥而至,络绎不绝,但管道升一听都是世俗浪荡之子,或是落魄的商人,心底没有一点欲望,就没有应许。看着女儿对自己的婚事置之不问,折煞了她母亲。
母亲见她总是婉言谢绝,劝说她几次都没用。为了创造环境,让她动心。在她十六岁时,带着她在湖州游玩。管道升在雪白的墙壁上画了一幅翠竹图,题字为《竹石图》也是她最早的作品。这幅画上的翠竹高耸挺拔,栩栩如生,吸引了不少游人前来。这也是她的书画作品第一次面世。从此,她的名字越发响彻江南江北。
大龄剩女
无论哪个朝代,现实都是残酷的,现实和梦境相差千万里。
人总是需要生活在真实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社会,良家女子的才华养不活人。卸下光环,管道升只是浙江德清茅山的小户人家的女子,一个久居家中的大龄女子。她不求能嫁给高官,也不求自己能嫁入豪门,只求能遇到一个能相互倾慕,意趣相投,不离不弃的两个人过一生。
迟来的邂逅
勤奋好学的管道升对江南才子很是敬仰,并希望能得以沟通,相互交流学习,得以提升自己。所以,在年的夏,听说被行台侍御史程钜夫“奉诏搜访遗逸于江南”的赵孟路过浙江德清,便想见见这个被元世祖都大为赞赏的湖州才子。说他才气豪迈,才思敏捷,诗词清邃奇逸,书法如行云流水,神采焕发。
在才子佳人多如牛毛的南宋,能被皇帝称赞的人不多,更何况听说还是个年轻俊美之人。听父亲说此人从小就饱读诗书,而且还自己一样,过目不忘。让管道升越发好奇,知识渊博到无所不知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对于名满天下的赵孟,管道升也素有耳闻。
这位宋太祖赵匡胤世孙、秦王赵德芳子孙一直致力于学问,十四岁就通过吏部考试,任真州司户参军。
更何况早听教她书法的老师中峰明本和尚说过,户部侍郎赵与訔的儿子赵孟也是他的弟子,也就是说,她和名满天下的赵孟还是同门兄妹,只不过是一直未碰到。
为了这一次的相逢,管道升对这位德高望重的师哥怀有太多的幻想。
可惜,这个春天,赵孟被授与兵部郎中之职,因为路途中接到兵部强买民田之争,并没有在浙江德清停留,而是直接回到了湖州赵府。
又是一个烟花三月,真不知道月老在干什么,让管道升和赵孟错过了相逢。也让管道升对身材魁梧高大,面相俊美,而且极赋才华的赵孟更加充满神秘感。
时隔一年,年的春天来了,赵孟任四品学士,从湖州赵府出来的大红花轿停在了德清茅山的管家门口。管道升和赵孟结婚了。谁也想不到,这位宋代书画诗词皆为一流的全才女子居然还是个大龄剩女,一直等到二十八岁才结婚。
南宋婚姻法规定女子十六岁婚配,管道升守着书画诗词却整整迟了十二年才邂逅了生命中最致命的诱惑,嫁给三十四岁的赵孟。
就事论事,从现实出发,三十四的赵孟在娶管道升之前应该还有一位夫人,可能是病故或被休弃,也可能是未曾提及。所以,史书上只能看到管道升。
一个是隐居于江南的宋代遗臣,一个是山村才女,他们的婚姻,跨越了门第,可谓是相得益彰,因才所倚。
年十月,她跟随夫君到京都,这是她第一次远离家乡,到处看看。
相夫教子
年十个月,她在京城生下了赵孟的第二个儿子赵雍,让夫妻俩抑制不住喜悦,对儿子是呵护有加,百般疼爱。
除去才女和夫人的头衔,她还是凡俗尘世的一位女子,循循善诱、言传身教的慈母。对孩子的喜爱,在她的《题画竹》诗可以看出:“春晴今日又逢晴,闲与儿曹竹下行。春意近来浓几许,森森稚子日边生!”
年赵孟任济南路总管府事,管道升跟随到了济南,在济南她一边照顾孩子,一边陪同丈夫研修书画。夫妻两人在书法上相互吸取经验,字体各有长进。特别是赵孟,在夫人的指导下,他的字是越发的姿态朗逸,画也是笔墨圆润,线条苍秀,以飞白法见长。
因为朝政糜烂不堪,为了躲避纷争,淡漠功名利禄的赵孟不得不在年借身体不适,请假回家,和夫人一起回老家闲居。直到年,赵孟又被任命为集贤直学士。
四年的乡间生活,正是管道升所喜爱的闲逸、自由的清淡生活。夫妻俩是夫唱妇随,吟诗作画,留下不少诗。如她在《渔父词》中所写:“人生贵极是王侯,浮名浮利不自由。争得似,一扁舟,弄月吟风归去休。”现藏在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水竹图》就是管道升在此期间的作品。
情起波澜
两个相亲相爱的人儿,婚姻生活毕竟不是诗词书画,终究躲不过要落入世俗,两位才子还是要为家庭琐碎唇齿相磨,赵孟的仕途是青云直上,但管道升对丈夫的事业还是隐隐担忧。
年,赵孟五十岁,出任江浙等处儒学提举,而管道升留在京都照顾老小。
五十岁的男子,正当中年,面对繁华风流之地,多的是青楼歌妓,艳若桃李的女子,任何一个男子置身在温柔乡里,定是蠢蠢欲动。通过丈夫的书信,管道升也凭着女人的敏感,预感到这两年内丈夫情感上有所变化,或许,他在哪梦一样香艳之地,有了新的爱恋。于是,她画了一幅竹,并写了一首《画竹》诗,一同寄给远在丈夫,希望能敲醒丈夫,别陷入泥坑:
夫君去日竹新栽,竹子成林夫未来;容貌一衰难再好,不如花落又花开。
意思是说丈夫去了新的地方两年多,家里的竹子已经成片了,依旧不见他回来,可是我却老了。
这首词用白描手法,曲折尽致,用委婉哀怨的笔调,借助自己容貌来“嗟老”,表达自己内心的担忧和凄婉绵丽得伤愁。
白首相继而归
年,赵孟官居一品,管道升也被升为“一品夫人”。年,太后素闻管道升擅画墨竹梅兰,便在兴圣宫召见管道升,让她奉懿旨画一幅梅花图,并一首题梅花诗:
雪后枝琼嫩,霜中玉蕊寒;前村留不得,移入画中看。
这首诗结构紧密,一气呵成,用浅显的字眼描述出梅花的脱俗和雅致,梅花也是千姿百态,笔意清绝。画中有诗,诗里见画,诗画交融,堪称精品。太后见了,甚是喜欢,封她为魏夫人。
年五月中旬,在山东临清,管道升带着无限的留念和对丈夫的不舍病逝在一个清冷的夜,一只小小的兰舟载着她。据赵孟的《魏国夫人管氏墓志》记载,绝代盖世的才女管道升温柔娴淑,是他一生的挚爱。没了志同道合的妻子,赵孟觉得自己也空了。在年春,赵孟怀着满腔柔情和两年的相思,跟随管道升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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