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新编第十三卷凡间空热闹点破

饭后茶余：谈天说地便有了《聊斋》

笔者在工作室：闲暇之时动动笔……

第一节：凡间空热闹

一则：铁镬僧，行脚遍天下，法号超恆。以头戴铁镬得名。铁镬乃是铁锅也。所居往往是洁净寂静之地。与人交一言不合即气而出走。寺中用歺即使厨房所供美味可口，食亦必吐出之。然后，肚子饥时，独自于树下支起砖石作灶，拾枯枝败叶当柴，拿下头顶的铁锅，从囊中取米汲水而煮，吃饱后便以砖石作枕，整日酣睡。若有人偷视定然遭躯赶，怒极了即以拳殴打之。遇无赖亦暴吼奋起与斗，当被轻松的扫除滚蛋。晚上宿寺中四大金刚脚前，有寺僧讥笑他，曰：”这里又不是你的地盘？为何赖着不走？”僧不予理会，默然地移至风雪中侧身睡卧而不顾。逢遇机会闲逛杭州之西湖，偏历淨慈、灵隱、天竺、云棲等名胜，没有哪个和尚可以与之对话。时已过午，扶杖遊苏白兩堤间，行歌自嘲。

有兩女子经过僧前，双手行合十礼，僧操起杖击其一女子曰：“汝家自有活菩薩在，何不奉敬，乃来此地烧香耶？今晨与汝母作啥家务？罪过！罪过！”盖此女忤逆其母，吵了架一早方嗔而出门也。当时，广西寇正骚扰浙冮，有名铁生者，自富阳听闻警报怆然回杭。行途中困倦休树下，僧见之曰：“唉，汝何时生此煩恼耶？今乱世何不归家左抱虎而右拥豹相对而乐，乃来此哭泣作囚徒？速归去吧，可脫险也”。僧且行且笑曰：“恐张骞天外飞槎（舟）來盜支机灵石矣”。（清代：支机，字灵石，宝山人。有词《鹧鸪天》“垂柳垂杨满画楼。谁家夫婿拜红侯。水流别恨花飞泪，金铸相思玉琢愁；春渺渺，梦悠悠。自怜临镜怕梳头。天涯芳草知何处，一点灵犀不自由”。）铁镬僧时出隱语，声声骂人——惟让其人自省知之。輒不敢直言，有隱忍而已。故人以是称呼为异僧。后于途中遇寇被指为奸细，搜其身得一纸条内书曰：“上元甲子髮逆尽死”。（预言：太平天国甲子年即同治二年，公元年被灭。事后证明确实不虚）被寇鞭笞之，无语无伤。乃投之火烈燄騰之中，却毛髮无损。过了许久，方言道：“快哉！汝等看吾吧，一朵青莲花升天矣”。

二则：浙江天台有寺僧慧辨者，人亦称其老法师。相传生于元末，至清代已五六百岁高寿。终日面壁而坐，不食不饮。冬夏仅一单布衫，不换亦不垢。至远有客来，徒僧通报老法师，若愿见者，则引入寮房。客叩拜，法师亦合掌回敬。对来客往往只三言二语而已，但言中示以二三隱语。初不得其解而不知所以然，至后方始应验。法师貌如六七十岁，人问其寿诀亦不答。但云門（云门，是云门寺的简称，云门寺坐落在绍兴平水镇平江村）前柏树为法师幼年所植，树奇古，龙鳞斑驳，兩人围抱之不能尽，其年寿可想而知矣。

被太平军寇匪扰浙后，东南地域几乎没有安宁之处，而天台山独无恙，各庙及茅篷僧众约有五百余人，渐至粮食匮乏。僧众都希望下山募化，但又恐被寇所害，一筹莫展之际，欲请教法师有何高招，众跪于法师床前问计，法师起身曰：“勿惧！现寺中仍有三日粮。第四日会有施主至，请你们静侯之”。众知法师能预知，皆大欢喜地散去。某乡的大财主张某的太夫人素来信佛，晚梦有金身罗汉前来通知，天台山缺粮。梦醒见一道金光逝去。虽然说狼烟四起，念及山寺僧众断粮，还是尽快地筹措之，将数车三百石粮米运往山寺中，正是断炊之时，僧众大悦。谓老法师乃是菩萨化身，能治疾问卜，法师不置可否。直至光绪四年戊寅秋即年，饮水数斗，端坐合掌，玉柱下垂（临终时从鼻孔流涕下来，是成道之兆），示寂而逝。

三则：浙之名山，有位所谓的“枯坐僧”，以盖茅棚坐之，谓之坐棚。某户人家子幼小即孤独，有厌世之想，母为此聘名家女以待婚。期将近而逃遁。行一日一夜至一山，见有坐棚者，籐棘衣其身，瞑目不语，气息若绝。于是，心想此乃是吾师也，跪而求为弟子。太阳快落山了，坐棚者忽然开言曰：“汝当速归，不久将雨”。听其有了应答更感心喜，跪求如故，且曰：“吾是冲破家居束缚来到此，幸遇真师，怎能放弃？”天色近晚，果然大雨倾盆，待雨止坐棚者又劝曰：“汝当早去，否则会有虎至”。某小子仍跪而不起。至夜半，忽闻大风狂作，两虎咆哮而至，张牙舞爪一番后离开了。又过了一会，众猢狲来拜访，直至天快亮时离去。坐棚者又放言曰：“汝求出世心颇诚，但成道成佛要从忠孝做起，按世间法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汝当速归，完婚生子，以继宗祧，再寻师未为晚也。否则，虽遇师亦不能有所益。某小子乃拜受其诲，坐棚者曰：“汝饥乎？”曰：“饥”。坐棚者曰：“吾棚后桌几砖下有麦饭，汝可以和溪水吞食之”。饱食毕，告辞，下山。行走了二日乃抵家，肚子竟仍然是饱饱的，不思食数日。于是，结婚而生子，若干年后葬其亡母，乃离家而不知去往何方山寺？

四则：福建建瓯有一位僧人，不知其姓名。常如狂人，其言行多会有征验。邵武县前临溪伴有大磐石，离水溪不远，约仅百步而已。一日，忽以墨画半截石头，其上还画一个持竿钓鱼的人。次日，山洪暴发，洪水刚好满至其墨画的半截石处而退。嘉靖二十二年癸卯即年，僧把一条路上南侧的树枝全都砍掉。人们好奇地问僧，曰：“免碍旗旌，故要归向一边”。明师进军逼近寺院时，使之通行皆畅行无阻，直入城外僧寺，安置兵丁于寺中各若干住处。终而，军旅所安置的人数一无所差。而僧竟为军士所误杀。当初，王氏之季，（王杲，～年，喜塔腊氏，名“阿突罕”〈阿古〉，女真族。建州右卫都督同知凡察后裔，努尔哈赤外祖父。王杲聪明机智，精于占卜。奸诈反复，多次侵扰抚顺，屡抚屡叛。万历三年，由觉昌安俘虏后，押送北京处死。）

王氏统辖之时，闽建多难，民不聊生。或问狂僧：“这样的乱世当何时可安？”。答曰：“吾死即安矣”。故而，及其狂僧既死，闽嶺方安，皆如其言。又则：茅山道士陈某，壬子这一年，遊江苏泰州海陵，夜宿于旅舍，有同居者衣衫单薄，欲与陈某同寝，而嫌其不净，陈某乃曰：“寒冻极甚，何以入眠？”答曰：“道长你先睡吧，不必为之忧虑”。继而假作就寝，陈偷偷地看会有啥动静？见寒士从怀中取出以练条穿在一起的数片碎瓦，搁于灯火上后，全室皆暖。见之，陈某方心安地睡去。天未明寒士离旅舍去矣，不得寻见。

五则：有道土讲经于茅山，听者数百人。讲经之中途，有自外闯入者，长得肥大黝黑，破口大骂曰：“低贱的道士，此当正热聚众妖惑何为？”道士礼貌地立起身答曰：“居山养徒资用缺乏，不得已而为之”。骂者怒少息曰：“須要钱不难，何必要赖此来钱？”说毕乃取釜灶、杵臼之类器皿，以一些药草煅之，倾刻间化作一大锅之银，乃离去。后数年，道士重又见此人，跟随着一老道。老道鬚发如雪骑驴上。当年骂者腰插赶驴鞭从其后，道士上前叩拜老道，欲追从之，骂人者暗指老道轻轻摇手作惊恐状，然他俩迅即不见。

道士怅然若失而作罢。又则：紫石者，不知何许人，康熙三年甲辰（年）到达遵义不去寺庙挂锡、不投旅舍，日夜敲击响板不停，口中仅称“念佛”二字，随意盘坐于街。众人以具手持乞紫石缽的缘故，而号称他为紫石。后进北门净士庵，市人持斋的人群都轮流供食，近三年。某日，忽告人众云：“明日早晨将与你们告别”。至次日，入一居士家坐中堂，說偈而辞众：“三十六年作客，清风无枝无叶，了了分明归去，一任东西南北”。遂逝，众居士将其火葬之。后有人竟遇之于桐梓三坡（贵州遵义地区），紫石请其遇见者转谢过往信士的供奉照料。

六则：蜀中有一道人，卖刚捕获的自然的“魚羹”，人们试买之，碗中二条鱼，鱗鮨、肠胃皆具，鱗间有黑纹如圆月。买者剔除鳞片肠胃后以水煮食，其味鲜美无比。有人问：“鱼上何故有月圆纹？”道人从盘中倒出皆是荔枝核。初未尝见有鱼与月纹，道人则违避笑而急走，回过头云：“此蓬莱月也，人不识。明年瘟疫时，食过吾羹者皆可免！”随之道人不复见。又则，清初，羊山朱氏，苏州申衙前富人也（申家，在苏州具有极高的知名度，申时行位极人臣，祖上又是富商，因此在苏州拥有多处大型的宅院，除刘家浜38号外，苏州景德路等多处遗迹都与申家有关。而刘家浜38号的申家老宅，根据老住户回忆及资料显示，应为申时行之父——古代姑苏才子申贵升的老宅，为清时翻建，其建筑风格古朴素雅，留有明显的明代痕迹，宅院坐北朝南，二落四进，面积有二千多平方。申家在苏州旧时的家喻户晓，源于一段流传甚广的故事——《玉蜻蜓》。）

素来豪侈，一僧人叩門，要求见主人。朱出迎，见貌甚古，领进家客厅请坐下。朱问“汝从何來？”僧曰：“吾与君同坐空山修行，君忘本來面目，特来點化耳”。命人取三盆水来，曰：“请看前生”。朱视水中，一老僧也；再看今生，宛然今之朱形容也；再看来生一疯丐也。朱大惊失色！僧又曰：“若再不醒悟，暴殄天物，虽然说来世欲转为疯丐，亦不可得矣”。僧点到为止，于是离去。朱遣人尾其后，至街市忽不见。

第二节：点破云门看

一则：郑成功据台海时，有粤东异僧从海上来。武术绝精，袒臂端坐，砍以刀刃，如砍铁石。又兼精通壬遁风角，摆布战阵，与论兵法亦娓娓有条理。此时郑成功正在招延豪杰志士，待遇敬礼之。稍久，那些被请招者渐渐地怠慢起来。成功不堪忍受，且疑为间谍，欲杀之，而惧怕镇不住。其大将刘国轩（年－年），字观光，福建省龙岩市长汀县四都镇溪口村人，明郑时期重要的军事将领。（年〈永历八年、顺治十一年〉，投到郑成功之下，后来参与年〈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郑成功围攻南京之战、年〈永历十五年、顺治十八年〉郑成功收复台湾等战役。年〈永历三十五年十二月〉封镇国公。年〈永历三十七年、康熙二十二年〉在澎湖海战担任统帅，却被施琅击败。同年八月，刘国轩在说服郑克塽和群僚后，即令修表归顺清朝。）

对郑成功献策曰：“必须清除内奸，成事在于将帅的决心与方法”。乃请与僧歉恭地洽商方策。郑请教曰：“师乃佛门中有成就者，不知您能否慈悲地接受地位低下者？”僧曰：“本和尚虚有声名，吾心久似沾染泥巴矣”。刘因机戏言道：“本将欲看看僧之定力，以坚定我对僧的信心可乎？”乃选善色情之姣丽男女者十许人，枕卧互相淫狎其侧，柔情曼熊极天下之妖惑。刘静观僧之心情与定力？其场景真的是不堪入目，初时僧仍然是谈笑自若似无见闻，久之忽闭目不视。刘将军拔剑向僧首一挥，首已然落地矣！成功询问其故，国轩将军曰：“见此场境能不动心魄者，非有特炼气自固其心不可，心定于一则气聚，心一动情則气散矣。此僧心初不动，故敢纵观之，致闭目不视，予知其心已动而强忍之”。故此僧非伪即或是奸细！必杀之，而不能不防也。

二则：王文简客居江苏泰州海陵时，曾会见过毗国僧（阿罗毗国，为印度古国，滨临恒河。又作阿罗鞞国、阿荼睥国，阿罗婆伽国、阿罗鞞伽罗国。）毗国僧罗汉自言明英宗时，土木之变（指发生于明朝正统十四年即年9月1日，第四次明英宗北伐时，朱祁镇因情报失灵兵败瓦剌的事变。）始来中土，能于风雪中裸体而浴。一日，聚食席上，有胡桃，罗汉以齿碎之凡数十枚。先住通州之军山，后迁居海滨。又徏居海陵。高邮牧某之祖传有小像一轴，画一老僧相向坐，落款为自记此僧名罗汉，毗盧国人。一日，牧听说军山有跳盧国僧，心疑即其人？试往谒见，却乃与画上之像了无差別！此已经历了三世百年矣。又则：乾隆甲午（年）有李道人者，自山东入京，人称之李半仙。朱鼎延少宰询问半仙其子《应順天》试能得榜否？李书曰：“有田皆种玉，无马不成龙”。朱以为乃是嘉兆。及至发榜，榜首乃名为田种玉，而榜末名则名为马成龙也。梁清标尚书，曾邀之歺饮，赴会者六七人。请各位预测一下今夕将生何事？李即书一纸片置烛之桌下。顷之，与座客们聊谈，关壮缪出处？刚刚有致书与梁者，折开示之无一字，翻阅之，字在柬背。李因取纸出视书云：“客所谈者皆关公事”。有送柬者至，颠之倒之，所谈都是关公之事。大伙喜乐也，鼓掌者再。

（注：关壮缪即为关公名）

三则：妙常寺憨和尚，一日偶于寺前水槽中洗甕，邻人某素相嘻弄之：“师傅太辛苦，何不反而洗之？”憨和尚笑着回应曰：“好啊”。随手举之有如翻转布囊一般。方及一半某大惊诧！邻人都聚集。憨僧竟将身子跃入甕内趺坐其中示于定。其时有从嘉善归来者，却遇于途中，僧谓之曰：天将雨可归去矣”。煩请汝转言吾的弟子：“余有双鞋曝晒于屋簷，让他替我收之”。行人曰：“请问师将何往？”答曰：“不远耳”。其行人抵家途中果下起雨，急往寺行，而憨僧已先一时化去矣。又则：宁波章水镇之西，有一山峰曰：罗汉峰，多奇松怪石，中有坐废弃的寺庙，相传有一僧曾经住持于寺中数十年。目不识字，而整日勞于耕樵。遊人至寺輒奉茶一杯，便携农具出门。游人欲止之曰：“和尚何妨稍坐片刻与我们一谈？”答云：“不得闲，不得闲”。如是者待客有年余。忽一日以指画石，形成四字，曰：“今日方闲”。写毕，石为之开裂，邃于进石中入定。少頃，石复合拢。自此，居民尊敬有加，乃名之曰：铁罗汉，其石曰：定石。古所谓至诚所感，金石为开者，固如是耶。有浑浑噩噩人或施百计欺之，亦坦然不以计较。久之，居民则私下议论曰：“和尚一味厚道我辈，不宜再有所戏弄”。其后狩猎者驱赶老虎过罗汉峰，虎见定石为之流涕跪拜。

猎者跟随至亦再拜。而后虎迳西去，不再加害众生，猎者归家后有所悟，改而以余力耕田，移身至农家不复事猎。

四则：光绪时芳州珠明寺，有痴和尚者，蓬头垢面、嬉笑无度，其状痴颠，故人以痴号之。常数日不食，或一日而食数日之量，冬夏衣一短布衲，从不替换，亦不破烂。畜养一黑犬，寸步不离。晨必出城登枫桥，向西方呼吸，经久而返。在市中捡果餌鮭菜任意食之，食毕其剩下的纳入于袖，凡是经他捡食过的店家者，是日必能利市三倍。故人皆乐意请捡之，更不斥责，而和尚亦从不予思虑其利害如何也。若强食于某店肆则必如所值而尝付。被拒付之，则投其钱而去。好与儿童嬉，将袖中物全部分发之。亦有儿童讨索之，而不给与者，莫测其意也。一日至太阳升起后，僧仍不起身，寺内僧人觉有异，窥视其室异香滿室，入内方知圓寂也。抱其尸则轻如蝉翼，寻其所畜黑犬亦已死。又则：凡佛界修行者中得不坏肉身者，仅菩萨、罗汉、声闻以及高僧者皆有之。乃由禅定之功或戒行之力而自然不坏，不赖他力而为之。此乃祥瑞现世，故无价值之可恒量，乃无上之珍，国家之宝也。有道是河南郑州的祥符至中牟之间，有水月庵曾有高僧淡如法师者，俗姓平、年八十五而示寂时，先一日，嘱其徒曰：“我死当归尸于庵，存三年后开龛，如体已败焚之可也，否则必有为吾更衣者至。汝认识之其徒孙寂凤亦是佛法中有成就者，奉其佛教规范如期开龛”。

经三年待孙至，则开龛：僧淡如，端坐于内，衣化尘飞，然抚其体则坚若铁石，扣之铿铿有声，远近观者云集。中牟县令韩某亦至，愕然曰：“师昨入吾梦中，乞吾施金五兩”。韩县令命饰金以示不坏之身哉。随之召匠来问其所需果符梦中所乞之数。后金身像供奉于寺之内堂。男女居士焚香礼拜者络绎不绝。有一士兵心疑其伪，潜以刃刺其臂，血缕缕湧出，该士兵大惧，投地忏悔，急忙以金塗所刺处，刃口终不可合。自此之后，寺庵为保护僧体，围以铁链，且只对心意虔诚者方始开启而礼观之。

五则：江苏兴化县南门外，圓通庵有济生和尚，字玄度（元度），即王尊素也，歙县人。济生是册封国师玉琳的第四代法孙，他示寂于正觉庵草屋之中，三年之中竟无人知晓，被其徒际会发现时，却仍面色如生、趺坐不动，已成所谓“肉身佛”。于是，际会与众人集资装以金箔，将济生肉身迎归圆通庵供奉，圆通庵由此香火益盛。但至今不坏肉身已败毁焉。济生生于明末，出家时受京都住持弘量广禅师剃度于万寿贤良寺（贤良寺位于北京东城金鱼胡同、校尉胡同、煤渣胡同一带虎头峰下，这里风光秀丽，堪称吉壤，最早在明朝时是御赐著名的十王府。清军入关后，这里就成了清王公贝勒的府邸。年建寺前，寺庙所在地原是清雍正皇帝的弟弟怡亲王允祥的王府。允祥在生前表示，自己百年之后将宅改为寺庙，故年他去世后，怡王府即改为寺庙，其名字贤良寺由雍正皇帝赐名。）并御撰碑文，帝赐紫衣。济生天性纯厚，露顶赤足，日念阿弥陀佛号十万声无间断。又则：浙江普陀山狮子洞有仁光上人肉身在焉。仁光为建德李氏子，早丧父母，自幼茹素念佛，捨家造观音堂。晚年忽悟人生之若梦，至普陀山狮子洞落发，虔修梵行。露头赤脚、发結如角，二十年未出洞门，每曰仰天祈祷曰：“願速成菩提，永远护持观世音菩萨道场”。

光绪戊申八月十五示寂，世寿八十九岁，僧腊二十伞年，死时谕其徒曰：“吾当坐缸中，三年后可开视，无须煩汝等募化，吾自装金”。又言如何安排佈置之法，嘱毕合掌瞑目念佛而逝。另外，九华山地藏菩萨肉身在塔内；又九华有百岁宮者以有百岁老僧肉身坐化故名“百岁宫”，其肉身之一手高举齐眉者，是因某年化城寺起火时，此手忽举了起来，示遙望之狀，而虽火旋灭，一手则年久如故矣。

六则：安徽銅陵县大通和悅洲莲花寺，有德风和尚肉身。德风为颖州（今安徽阜阳）某氏子，因朝圣九华山途经和悅洲被众士绅留居于洲上之财神庙。德风以其地为朝圣九华山必经之地，因而将财神庙改为莲花寺，以接待众人挂单中转。自此，道风远播。于光绪壬午（年）圓寂，后十年开缸视之，指甲与头髮继续生长，面貌如生。故洲人乃为之装金供奉于寺。又则：粤东有巨商喜学仙，招纳方士数十人。总是要想寻找到几位神圣的方士，而他们皆曰：“登仙这是可稳稳的让你实现的事情”。为此花费了不少钱财。方士之为亦时有小的应验，故信之益笃。一日，有道士来访，简衣破笠而神意洒脱，如独鹤孤松。与众之言，微妙玄远，多出新意。试其法，则驱役鬼神、呼召风雨，均得心应手，如操胜券也。鲜鱼菇菌、时令水果等物亦如取囊中之物。琴瑟笙竽手、玉女歌舞者，如唤婢仆也。手握其符，十洲三島可以梦遊，点石为金，而此百示之术不耗费钱财。商大为惊服。诸方士自觉不及之，亦稽首拜称圣师，亦愿作弟子，叩求传其道术。道士曰：“行！择日设坛当可授予汝等”。

至期，道士登座，众徒礼拜毕。道士问：“尔辈想求何道？”众曰：“求仙”。师问：“是何理由让汝等向贫道求道？”徒曰：“师所示，非神仙是不能做到的”。道士笑了好一会儿曰：“那番表现是法术，而非道矣。夫道者淡泊自然，与真元为一。虛有如是种种异术哉。盖儒释道三教之义放驰失久矣。儒之本旨，明体达用而已，以文章记诵即非也，谈天记性亦非也；佛之本旨，无生无灭而已，布施供养非也，机锋语录亦非也；道之宗旨，清淨沖虛而已。章咒符籙非也。炉火服饵亦非也。尔等所见吾之种种均为章咒符籙之术，追寻炉火服饵，已隔开了几代传承，何谈求长生乎？况且无法征验其效。别以为吾故意遗斥其非，尔等必以为乃是吾其所不能，而毀其吾所不能焉”。

听闻之后，众徒大言其省悟：“师示以种种能，而告以种种不能为。今日，徒等终于迷途知返哉。儒家释家大谬日增，故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师示那些法术，乃是为了杜绝道家正滋长的歪风呢。故师因好正道，姑且一正之”。道士因机揭穿诸方士曰：“尔辈之不食，备辟谷丸也；尔之前知，赖于桃偶人也；尔之烧丹，为房事药也；尔之点金，凭缩银法也；尔之入冥，用茉莉根也；尔之召仙，摄灵鬼也；尔之返魂，役狐魅也；尔之搬运，五鬼术也；尔之避兵，铁布衫也；尔之飞跃，鹿轳蹻也。名曰道家之流，实皆妖惑人耳。若再不速改邪归正而继续聚众此为，天雷毕至矣”。道士整衣欲起，众方士牵衣叩拜。皆曰：“吾等下士，沉论已久，已知其罪，幸逢仙道驾临，乃是前生缘故，师不忍心视众徒堕落，以此机缘度脫众徒是也”。道士离坐，乃对商贾曰：“尔是否听闻过享受笙歌锦绣生活的人中，有哪一人能挥手飞昇者乎？”又面对众方士曰：“尔等曾听说过炫术卖财之辈有哪一人脫屣羽化者乎？夫修道者须谢絕万缘，坚持一念，使此心寂寂如死，而后可不死。使此气绵绵不停，而后可长停。然亦非枯坐事也。仙有仙骨，亦有仙骨、有仙缘。非药物所能换，缘亦非感情好所能结。必积功累德，而后列名于仙籍。仙骨以生，仙骨既成，真灵自尔感通，仙缘乃合。此在尔辈之自度，仙家安有度人法乎？”乃索笔大书十六字曰：“内绝世缘，外績陰。，無怪無奇，是真秘密”。投笔于案，声如霹靂！道士后即失所在矣。

（-11-20于杭州）